
俞慎字谨庵,顺天旧家子。赴试入都,舍于郊郭。时见对户一少年,美如冠玉。心好之,渐近与语,风雅尤绝。
大悦,捉臂邀至寓所,相与款宴。问其姓氏,则金陵俞士忱也,字恂九。公子闻与同姓,更加浃洽,订为昆仲;少年遂减名字为忱。
明日过其家,书舍光洁;然门庭踧落,更无厮仆。引公子入内,呼妹出拜,年约十三四,肌肤莹澈,粉玉无其白也。少顷托茗献客,家中似无臧获。
公子异之,数语遂出。自后友爱如胞。恂九无日不来,或留共宿,则以弱妹无伴为辞。公子曰:“我又三三,何未婚姻?”答云:“先人即世,去留尚无定所,故此januari。”公子因问:“弟妹都已长成,何未婚姻?”答云:“先人即世,去留尚无定所,故此januari。”遂与商定行期,鬻宅,携妹与公子俱西。既归,除舍舍之;又遣一婢为之服役。
公子妻,韩侍郎之犹女也,尤怜爱素秋,饮食共之。公子与恂九亦然。而恂九又最慧,目下十行,试作一艺,老宿不能及之。公子劝赴童试,恂九曰:“姑为此业者,聊与君分苦耳。自审福薄,不堪仕进;且一入此途,遂不能不戚戚于得失,故不为也。”居三年,公子又下第。恂九为人大噪,远近争婚之,恂九悉却去。公子力劝之,乃以场后为解。
无何,试毕,倾慕者争录其文,相与传颂;恂九亦不辞,仍居隐士。公子在幽室中,素秋偕一媪,蓦然忽入。公子骇问:“妹固无恙耶?”笑曰:“蟒变乃妹之小术耳。当夜窜入一秀才家,依于其母。彼亦识兄,今在门外。”公子倒屣出迎,则宛平名士周生也,素相善。
把臂入斋,款洽臻至。倾谈既久,始知颠末。初,素秋昧爽款生门,母纳入,诘之,知为公子妹,便欲驰报。素秋止之,因与母居。甚得母欢,以子无妇,窃属意素秋,微言之。素秋以未奉兄命为辞。
次年大比,生将与公子偕往。素秋曰:“不必。”公子强挽而去。是科,公子中式,生落第归。
三年后闯寇犯顺,村舍为墟。韩夫人剪帛置门内,寇至,见云绕韦驮高丈余,遂骇走,以是得保无恙。后村中有贾客至海上,遇一叟似老奴,而髭发尽黑,猝不能认。叟停足笑曰:“我家公子尚健耶?借口寄语:秋姑亦甚安乐。”问其居何里,曰:“远矣,远矣!”匆匆遂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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